青衫出手。
他拔出背后长剑,纵身入人群。
只数道剑芒掠去,那上元境高手便被他斩于手下。
血洒长街。
这夜,武鼎堂众供奉们向朝中官吏了显示了武鼎堂作为大宋武力最高殿堂的实力。
谢家虽未被灭门,但凡是在赵洞庭名册上有名号的,都被就地斩杀。
谢家被牵连者有十余之数。
副监察令谢枋得亦被当场诛杀。
谢家一夜间倾塌。
再有关府。
关家同样被擒数人,有隐藏在府中的高手被雨女等人斩杀。
在长沙城内,无人能和武鼎堂争锋。
至于另外被擒或是被杀的在长沙城内不算太过上得台面的官员也有数十人之多。
他们未必是大理埋下的棋子,但却和关蜀、谢枋得、高满山等人有着关联。
这些人,都算不得什么。
各府内动静,在这深夜,也未必会在长沙城内引起多大波澜。
只长沙守军第三团团长齐柳谷率众袭击皇宫,以及许多高手欲要逃窜出长沙城去,这却是弄得声势浩荡。
武鼎堂众供奉到处搜捕。
殿前司褚将军率众在皇宫之外抵挡齐柳谷。
双方以神龙铳对射。
枪声几乎响遍整个长沙城。
如果不是长沙城内掷弹筒等重型火器都被严加看管,说不得连掷弹筒都会被那齐柳谷给弄出来。
不知多少家庭亮起灯火。
喊杀声让人心惶惶。
谁也不知道皇宫处到底发生了什么大事。
赵洞庭在寝宫大院内坐着,同样能听到这些枪声,只脸色却并没有什么波动。
做皇帝这么长的时间,有些事情他已然看淡了。
世间事难完全,便如月有阴晴圆缺。以他现在的地位而言,无非是四个字,大局为重。
皇家薄情,不是心性凉薄,而是有些事情不得不做出取舍。
于赵洞庭而言,尽可以不将高满山等人怎么样。但如此,那些因他们而死的百姓、将士,又如何瞑目?
刘公公在枪响声中,脸色有些发白,对赵洞庭道:“皇上,咱们是不是请空供奉前来?”
他实在有些害怕,怕那些叛军会冲杀到皇宫里来。
赵洞庭却只是摆手,“无妨。如果朕的殿前司连皇宫都镇守不住,那朕让空供奉前来护驾也只是让人笑话。”
他当然知道宫外的叛军不可能能杀到皇宫里来。
殿前司内禁卫可都是他从禁军中选拔出来的,比飞龙军都丝毫不差。
这样的军队,能被寻常守军给攻到皇宫内来么?
只这时,却忽有人影从院外掠到寝宫大院里来,落足在竹林之上。
夜色里看不清他穿的什么颜色衣服,只瞧得请他手中长剑折射着些许火光。
这人影似在直勾勾看着赵洞庭,道:“还是去将他请来吧!”
赵洞庭微怔,眼中有着极为惊讶之色掠过,“怎的会来?来杀朕?”
这声音于他而言,不算太过陌生。
只是怎么着也没有想过,他竟然会来。
赵洞庭是打算放过他的,此时看来,这种想法真是有些愚昧。
来人,是泷欲。
他轻轻答道:“算是吧……”
“龙鳞!”
只这时,自院外却是忽有冷喝声响,“大胆!”
又有人影掠上竹海。
是空千古。
赵洞庭仍旧端坐在石桌旁,看着被盛怒的空千古意境笼罩的泷欲,轻轻叹息,“朕答应过吴阿淼不杀的。让空前辈预先埋伏在这,本只是防备城内会有江湖高手前来,没想到,等来的却是。当初心爱的女人死在襄阳,可也已经杀了赵显,朕未杀,这难道还不足以让放下心中的仇恨吗?”
泷欲在意境笼罩下岿然不动,只是衣袂飘飞。
他忽的回首远眺皇宫大门方向。
那里好似隐隐有着火星乍现。
泷欲嘴里喃喃,“这天下,真的好乱呢……”
只嘴角却是隐有笑容浮现。
他甩手,有封信向着赵洞庭直掠而来,“这封信,交给吴阿淼。”
然后持承影剑看向空千古,笑道:“堂主,有许多年没有指教我剑法了吧?”
这刻,空千古的手竟是有些微微发颤。
他深知泷欲的性子,也就明白泷欲此时到底是要做什么。
意境中的杀机,悄然隐去。
空千古道:“龙鳞,这又是何苦?”
泷欲道:“我这辈子,不容许别人欠我,也不愿意欠别人。、师父,还有众兄弟的情,我不能带到地底下去。”
他持剑掠向空千古。
空千古欲要抬剑,但始终犹豫。
赵洞庭欲要张嘴,也是欲言又止。
“疯魔!”
泷欲掠到空千古面前,意境涌现,气势瞬间便是攀升到巅峰。
刚出手,他就使出了绝学。
只是嘴里却在低语,话语轻轻飘到空千古耳中,“堂主,陪龙鳞演完这场戏吧!我……想小雪,想师父了……”
这刹那,泷欲眼中竟是有着泪水滴落。
空千古眼神微凝,持剑的手却是剧烈发抖。
他终是出了剑。
两个身影交错而过。
两道剑影似乎夺尽这天地的气息。
院中赵洞庭、韵景、刘公公等人眼中只有那两道交错而过的身影。
宫外的枪声,在这刻都充耳不闻。
一道身影飘落下竹林。
落地时,已是悄无声息。
“唉……”
赵洞庭叹息,缓缓站起身子,欲向着泷欲的尸体走去。只还未完全站起,他却又是坐了下去。
他双手搭上韵景的琴,长发飘散,肆意抚琴。
琴音中并无杀伐之意,却有无尽的沉闷和暴躁。
对于泷欲,赵洞庭并没有半点恨意。哪怕是泷欲刺杀赵显,对赵洞庭而言也只是好事,毕竟省去不少麻烦。
更不说,泷欲之前在嘉定府还住君天放斩杀过听雨阁阁主北山秋,又教导吴阿淼学剑。
若是不论双方立场,泷欲真算是帮了赵洞庭不少忙。
眼下泷欲名为刺杀,实来求死,更是帮赵洞庭的大忙。这点,空千古看得出来,赵洞庭也同样看得出来。